楚泠婳在祠堂被关了整整一天。
晚翠的哭嚎也持续了整整一天。
“奴婢甘愿受罚,可娘娘主母之躯,罚江弗柔一介奴婢,何错之有?”
“王爷这般纵容她,娘娘日后在府中要如何见人?!”
字字泣血,全是为了楚泠婳。
没有一句是为她自己。
楚泠婳心如刀绞,紧紧攥着狼毫笔,墨汁晕在“敬顺之道,妇人之大礼也”上。
他要她学规矩,却独独让江弗柔绕过“敬顺”两字。
爱与不爱,如此分明。
夜色渐浓,内侍提着食盒打开门:“王妃,用膳吧。”
“王爷说,若再有下次,胆敢伤及江姑娘分毫,便不止是罚抄这么简单了。”
楚泠婳扯了扯嘴角:“不会再有下次了。”
内侍一怔,只当楚泠婳是反省知错,应了声便退下。
回到揽月小筑,晚翠已经奄奄一息。
楚泠婳眼眶霎时红了,掏出墨影门独有的金疮药给她上药。
晚翠虚弱地睁不开眼,口中还念念有词:“娘娘没错……”
一个“错”字,将楚泠婳的心划得鲜血淋漓。
泪水在眼眶滚了一圈,终是没掉下。
“不,我真的错了。”
错就错在,爱上了沈凌风,幻想和他白头偕老。
幸好,如今离开,也不算太迟。
微薄的日光洒进窗户,楚泠婳刚阖上眼,房门“砰”一声被人踹开。
江弗柔盯着她看了半晌,眼底满是得意。
“楚泠婳,你看清楚了吧,在王爷心中,我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随后,她把她手抄一晚上的《女戒》撕碎,扔在楚泠婳身上。
“光是抄书有何用?我要你给我下跪道歉!”
说着,吩咐侍卫就要把她按在地上。
楚泠婳冷笑:“主母玉佩还在我身上,我看谁敢!”
两个侍卫对视一眼,凝在原地有些为难。
江弗柔面色扭曲:“你们要是敢抗令,王爷回来有你们好受的!”
闻言,侍卫面色一变,犹豫半晌,还是上前按住楚泠婳,拖到院子中央。
江弗柔把下人都叫来,趾高气昂。
“我要你们看清楚,谁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。”
说罢,她扬起手:“楚泠婳,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在这,王爷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。”
“要是你现在求我,我还能大发善心饶了你。”
下人们倒吸一口冷气,议论纷纷。
有人要拦,被嬷嬷拦下。
那人不解:“江弗柔只是区区丫鬟,可跪着的是王妃啊,你们不拦,就不怕王爷怪罪?”
嬷嬷平静道:“王爷能把渔女捧成王妃,就能再让她变回渔女。”
“被王爷疼的,才是真正的摄政王妃。”
楚泠婳心底一片凉意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嬷嬷都懂的道理,沈凌风怎会不知。
他在府中独宠江弗柔的时候,可曾想过她在府中如何自处?
巨力袭来,扇得楚泠婳狠狠摔在地上,眼前发黑。
接着,第二个巴掌袭来。
她本就自封经脉,999记蚀骨鞭的内伤未好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眼前彻底陷入黑暗。
彻底失去意识前,沈凌风含着滔天怒火的质问在耳边炸响。
“哪个狗胆包天的?敢欺摄政王妃!”
……
意识回笼的瞬间,是撕心裂肺的痛。
楚泠婳艰难地睁开眼,朦胧中,见沈凌风正守在床边,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。
“今日之事,是柔儿不对。”
静默半瞬,却没提要罚她。
原本死透的心,却在此刻骤然跳动,烧着血液。
她直直地看着他:“王爷说过,冲撞王妃,杖责四十。”
沈凌风的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,隐着几分不耐:“柔儿自己手心也被扇红了,此事就此揭过。”
恍若火星坠入沸油,又恍若有东西在心底轰然碎裂。
她气得浑身发抖,猛地将主母玉佩朝沈凌风砸去。
“啪!”
玉佩应声落地,顷刻四分五裂。
“这摄政王妃,我不当了!”
她眼睛残红未褪,此刻怒意蒸腾,更显得猩红一片。
沈凌风看着她,心中莫名一抽,缓下的脸色骤然冷下,扼着楚泠婳的手腕,似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。
“整个大启国都在本王的手心,便连龙椅上的那位都得看本王的脸色。”
“你有算什么东西,敢对本王说不。”
他的指腹重重摩挲她的唇,另一只手死死禁锢她的腰身。
粗暴的吻如雨点般密集坠落,楚泠婳挣扎抬眸,就对上他猩红的眼。
“就算死,你也只能以王妃的身份葬在本王的陵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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