倏然,她想起第一次见他。
他也是这样,微微俯身,温柔耐心地帮她拍干净身上的尘土,说要收养她,给她一个家。
可现在,她好像连唯一的容身之所都要失去了。
“好了,快去练琴吧,别耽误下午校庆。”
盛淮序的话将柳西棠从回忆中拉出。
她强压下情绪,赶去琴房。
走到半路,却发现琴谱少了一张。
她匆匆折返,远远地,一道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。
“书窈,你怎么能这么莽撞?”
“学校里有监控,要是拍到,就不是一个道歉能解决的了。”
盛淮序站在不远处的树后打电话。
声音带着责备,但更多的是无奈。
“更何况,要是坐实霸凌,我还怎么把柳西棠的保研名额给你?”
柳西棠耳朵里嗡嗡作响,怎么回的琴房都不知道。
窗外大好阳光,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……
下午,校庆演出后台休息室。
柳西棠坐在化妆镜前,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己。
眼底阴影浓重,似一朵快要枯萎的花。
门忽然被推开,盛淮序走上前,自然地帮她披上迪奥外套。
“快上台吧,我在这等你,结束后一起回家。”
盛淮序起身离开,笼罩在她周遭的温度也顷刻抽离。
回哪个家?他和林书窈的家吗?
盛淮序见她脸色苍白,柔下眉眼,伸手想抚上她的头。
她第一次躲开了他的触碰,快步离开了休息室。
聚光灯打在她身上,台下黑压压一片。
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,扎在柳西棠单薄的自尊上。
“这就是盛医生的金丝雀‘侄女’?”
“什么金丝雀,山区的地摊货而已。”
“听说她有9次堕胎史,恐怕早就是金主圈的共享玩具了,钢琴嘛,不过是吸引金主的情趣。”
她指尖冰凉,强压下汹涌的情绪弹奏。
最后一键落下,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台,往休息室跑去。
推开门,盛淮序正用法语和方才观礼的法国男人交谈。
她在盛淮序的大学毕业照上见过那个法国男人。
那时,她指着那张照片问盛淮序法语难不难学。
他只是懒懒地抬眼:“你不用学,要是想去巴黎,我当你的翻译官。”
后来,她还是偷偷用零用钱报了法语班,一个字母一个单词地啃。
只为了有一天能听懂他和朋友谈起的、属于巴黎的那些过往。
只想多了解一点他的过去,更靠近他的世界一点点……
那个法国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。
“淮序,这就是你那资助了七年的“钢琴家”?”
“听说你要结婚了,为她花了这么多金钱和心思,为什么新娘不是她?”
若是平常,柳西棠一定要留下,执拗地去听他的回答。
可这次,她突然觉得无所谓了。
不管盛淮序到底回答什么,她再也不会为他做出改变。
她要走了。
柳西棠借口身体不舒服要走,转身的刹那,还是听到了盛淮序用法语回答。
“她就算穿迪奥,身上还是散发着穷酸味,但身体年轻白嫩,用着舒服。”
“贫民窟出来的女人?当情人勉强,当老婆,不够格。”
第5章
每一个字都扎进骨髓里。
原来他从未想过和她有将来。
“怎么了,还是不舒服?”
盛淮序的眉心蹙出一道折痕,吩咐身旁的佣人。
“送小姐回去。”
两名黑衣保镖立刻钳住她手臂。
盛淮序走在前面,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。
一如既往,在公共场合架着“叔侄关系”将她推开。
柳西棠深呼吸好几次,才垂眸遮去情绪。
“谢谢小叔。”
高烧来得汹涌。
迷迷糊糊之间,额头一阵冰凉。
是盛淮序用毛巾擦拭她的额头。
可他指尖残留的女士香水味,灼得柳西棠眼眶生疼。
没多久,门外传来搬运行李的嘈杂声,夹杂着一个娇纵的女声。
“淮序哥,东西好重呀,你帮我放进主卧好不好?”
盛淮序起身离开,眼泪顺着柳西棠滚烫的眼角滑落。
冷风呼啸着灌进窗隙,心像被随之割开一道血口。
林书窈甜腻的声线裹着冷风灌进来。
“淮序哥,伯母答应棠棠做我的保姆了。”
“乡下来的,总归缺点教养,我受点委屈教她没关系,不能让她坏了盛家的名声。”
末了,又去拉盛淮序的手,带到自己胸口。
“我们还没在你的卧室试过呢。”
盛淮序的眸子暗了暗,一把将林书窈拉进怀里。
亲吻声刺进柳西棠的耳膜。
林书窈喘着粗气:“棠棠还在隔壁生着病。”
话是这么说,可她勾着盛淮序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,反而喘得更大声。
盛淮序声音发沉:“她不过发点烧,死不了。”
紧接着,暧昧的声响传来。
仅一墙之隔。
林书窈的娇喘声像把刀,在她的神经上寸寸凌虐。
她掐着掌心告诉自己,不要听,不要在意。
马上,他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家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这场丝毫不顾及她存在的情事才终于结束。
盛淮序临走前,甚至没再来客卧看她一眼。
身体滚烫得像要烧起来,柳西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意识终于彻底沉入黑暗。
恍惚中,她梦到了从前。
因为盛淮序的视线多在弹钢琴的女人停了几秒,她便放弃了最喜欢的小提琴,转而学习钢琴。
每天再忙,也要抽出三个小时练琴。
只为盛淮序的目光能在她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。
她不要名分,不要钱,只要盛淮序的一丝真心。
可林书窈出现后,那一丝丝真心,也没有了。
“哗啦——!”
一盆刺骨的冰水将她泼醒。
柳西棠一个激灵,呛咳着睁开眼。
眼前是盛淮序覆满冰霜的脸。
柳西棠浑身湿透,虚弱地跪在地上。
来不及搞清楚状况,盛淮序冷冷开口:“跪下!给你嫂嫂道歉!”
嫂嫂?
寒意一寸一寸爬上柳西棠的脊背,冷得心脏发麻。
“……我做错什么了?”
盛淮序少有地动了怒,狠狠扼住柳西棠的脖颈。
“柳西棠,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,害书窈流产!”
柳西棠瞳孔骤缩,看向一旁的林书窈。
是了,林书窈来了,怎么会允许她待在盛家?
苦肉戏正是林书窈擅长的伎俩。
可笑的是盛淮序甚至不问缘由,不给她辩解的机会,就认定了是她做的。
眸子里的情绪几经翻涌,终是暗了下去。
他不信她,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?
“对不起。”
见她这副任
柳西棠盛淮序(柳西棠盛淮序)(柳西棠盛淮序)整本+后续+结局在线阅读